端午節(jié)到了,讓我想起一件難忘的事來。幾年前,我們小區(qū)門口來了四個廣東口音的年輕人,一個背著一只小木箱,一個背著大挎包,有兩人各拿一米長左右的木棒,他們自稱是捕蛇者,要去營區(qū)捕蛇。我忙攔著他們說:“我們小區(qū)里從來沒有見到蛇,再說小區(qū)也不準外人隨便進入。”那個背大挎包的尖嘴猴腮的高個兒嬉皮笑臉的說:“同志,端午正是蛇蝎出沒的時候,根據(jù)我們觀察,你們這里不但有蛇,而且肯定有毒蛇啦。”我一聽有大毒蛇,心中一悸。旁邊拿木棒的小胖子接著說:“蛇這東西一般人是難以掌握的,若不及時除掉,后果不堪設(shè)想。”經(jīng)他這么一游說,我就猶豫起來,瘦高個兒說:“我們是絕對好人啦,你們?nèi)舨环判?,就跟隨我們上坡去,看著我們捕蛇啦?”出于好奇,我將信將疑地答應(yīng)了他們上坡。
到了后坡上的亂石堆邊,這幾個人用木棒這里敲敲,那里捅捅,搞了十幾分鐘,也沒見什么奇跡發(fā)生,我正想催他們走了。突然在我的背后傳來“哎約”一聲慘叫,我迅速轉(zhuǎn)身一看,只見一條杯口粗的大眼鏡蛇咬住瘦高個兒的喉嚨,蛇身緊緊地纏住他的脖子,我被這突發(fā)事件嚇得目瞪口呆,不知所措。幾乎同時,那個拿木棒的小胖子一箭步?jīng)_上去,卡住眼鏡蛇的脖子,扳開蛇口,迅速地將蛇從瘦高個兒的脖子上扭下來,十分利索地把蛇裝進小木箱里,另一個捕蛇者卻在旁邊追趕一條較小的眼鏡蛇,轉(zhuǎn)眼間也把它抓住了。另一個黑大漢對我說::“這里面看來毒蛇還很多,今天出了事,不捉了,你們今后小心點。”邊說邊扶起昏迷不醒的瘦高個兒,把他背起就走,小步跑到小區(qū)大門口,累得他滿頭大汗時,才把瘦高個兒輕輕地放下,只見瘦高個兒躺在路中間,兩眼發(fā)直,臉色蒼白,口吐白沫,傷口里的污血順著脖子往下流。我見他生命垂危,忙叫小車送他去醫(yī)院搶救??珊诖鬂h揣著粗氣擺擺手說:“謝謝,謝謝。我們有藥啦。”“你有藥?你那藥頂用嗎?”他們也不理會我,慌慌張張地從大挎包里拿了一包又一包草藥面,在每種藥面里舀了一小勺,放在一塊舊報紙上,折了折,要了一杯開水,扶起高個兒,將藥倒入他口中,喂點水,又輕輕地將其放下。這時看熱鬧的人擁擠得水泄不通,黑臉大漢一會兒用手試試傷者的呼吸,一會兒又摸摸傷者的脈搏,焦急得直搖頭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,有人急了,喊道:“還不快送醫(yī)院,馬上要死人了!”有的說:“恐怕送醫(yī)院也來不及了,好象已經(jīng)死了。”這時要求送院的人越來越多,黑臉大漢顯得一臉無奈,自言自語地說:“送醫(yī)院就送吧,走!”就在黑臉大漢收拾啟程時,“唉約”,昏迷中的瘦高個兒發(fā)出了十分微弱聲音,爾后微微的動了動,黑大漢急忙摸摸傷者的額頭,又摸摸傷者的脈搏,激動地說:“藥力到了,藥力到了,沒有危險了。”說罷停止了收拾。這時瘦高個兒微微地睜開了眼睛,眼珠子向四周圍觀的人群環(huán)繞一周,然后慢慢地試著爬起來,在大伙兒的幫助下,瘦高個兒終于搖搖晃晃地坐了起來,圍觀的人個個目瞪口呆,要不是親眼見到,誰相信這是奇跡。捕蛇者們正要收拾走了,圍觀中有人高聲喊道:“喂,老師,你那藥賣不賣?”黑大漢遲疑了一下,忙說:“你說蛇藥嗎?哦,我今天帶的少,一般不賣,如果你哥子用得著,讓你一點也行。”說罷放下行李,重新擺好藥面,用小勺在各種藥面里舀一點,包好,遞過去。那人接了藥,如獲至寶,隨手遞上十元錢。黑大漢接了錢,愣了愣,雙手一攤,對大家說:“論理講,這藥至少值二十元,嗨,十元就十元吧,治病救人嘛。”這一來,人群中人們紛紛拿起票子,遞上去要賣藥,我也忙遞上錢,要了一包。幾個捕蛇者忙得不亦樂乎,瘦高個兒在地上坐了一會兒,爬起來也投入到賣藥行列之中,不一會兒,幾大包草藥面一搶而空。還有許多人為沒有賣到藥而不愿離去。
第二年的端午節(jié),有個老朋友從西北來看望我,我們一起飲雄黃酒,老朋友特地送我一包十分珍貴的草藥面,并繪聲繪色地講了發(fā)生在他們小區(qū)的捕蛇者的故事,不過,他講的故事不但與我在小區(qū)的奇遇一模一樣,而且老朋友送我的蛇藥與我至今珍藏的蛇藥也毫厘不差。(康復(fù)馨醫(yī)院 李昌淑)